我曾經固執地認為成為藝術家是最重要的事情。但通過這些事情,我發現,我的學生們并不一定想成為藝術家。如果我的工作只是培養了一個母親、一個家庭主婦、一個可以是任何角色的人,這樣的工作就不偉大嗎?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:一席 (ID:yixiclub),演講者:阮筠庭(漫畫家),策劃:方生,剪輯:大凱,原文標題:《我們的教育制度希望每朵花達到標準,但人不是種子,至少不是同一種種子|阮筠庭 一席第1085位講者》,題圖來自:AI生成
在世界上,找到自己的位置
2024.11.16深圳
我曾經固執地認為成為藝術家是最重要的事情。但通過這些事情,我發現,我的學生們并不一定想成為藝術家。如果我的工作只是培養了一個母親、一個家庭主婦、一個可以是任何角色的人,這樣的工作就不偉大嗎?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:一席 (ID:yixiclub),演講者:阮筠庭(漫畫家),策劃:方生,剪輯:大凱,原文標題:《我們的教育制度希望每朵花達到標準,但人不是種子,至少不是同一種種子|阮筠庭 一席第1085位講者》,題圖來自:AI生成
在世界上,找到自己的位置
2024.11.16深圳
大家好,我叫阮筠庭。是一個漫畫家,同時也是一名在中國美術學院教畫畫的老師。
我在美院已經任教23年了。剛開始,我每天努力地扮演著成年人。因為我覺得,老師需要什么都懂,而我其實什么都不懂。每次上課的時候,我都擔心會發生突發狀況。
有一天,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。我講完當天的內容后,說: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舉手,沒有問題就做作業。這時,一個男生緩緩地舉起了手,問到:老師,如果我不想成為一個像你那樣的人,我還要學這個嗎?
我當時嚇呆了,心想,美院的學生好可怕呀。盡管我自己也是美院畢業的。
我給出一個含糊的答案,事情就這樣過去了。
但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,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:他說的“不想成為我那樣的人”,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?
大約10年后,我畫了一個大學女老師的故事:29歲,名牌大學畢業,留校任教,做著許多人羨慕的工作;從小到大努力想要成為一個好人,卻一直沒有勇氣為自己而活。我在想,那個學生說的是這樣的人嗎?
這個故事我畫了13年,最近出版成書,叫《春暉》。春暉,是這位女老師的名字。
這本書講述了幾個問題:做老師的意義是什么?真正的愛是什么?教育的目的是什么?我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成長為了如今的大人?
我是如何開始做老師的?
有一次,我給畢業班上完課后,問一個同學:你找工作了嗎?畢業后打算做什么?這個同學看著我說:我想做老師。緊接著,她問:老師,你當年為什么想做老師?
我看著她那滿懷期待的、純真無邪的大眼睛,只能如實地告訴她:因為我媽想讓我做老師。那一刻,我心里想:對不起,我肯定讓你失望了。
大學畢業之前,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成為一名大學老師。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畫漫畫,直到17歲發表了第一個漫畫作品。
這是我20歲左右畫的漫畫,曾經作為中國漫畫的代表作之一,在中國美術館展出。所以,在很長一段時間里,我覺得自己以后會成為一名漫畫家。
▲阮筠庭在20歲左右創作的漫畫
但是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,國內還沒有什么漫畫家。正巧這個時候,中國美術學院成立了動漫專業,邀請我留校任教。聽說了這個消息,我媽媽很高興。她覺得做老師既穩定又有假期,對女孩子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朋友們也會非常羨慕我能有這樣一份工作。于是我似乎沒有了其它選擇。
直到現在,我跟我媽打電話,告訴她:我不想干了,我真的很不開心。她還會勸我:進了社會,都是一樣的,忍一忍你就會習慣的。
這么多年來,我一直在老師職業和藝術理想之間拉扯。我經常開玩笑說,我的職業理想是辭職。當我開始連載《春暉》的時候,經常有讀者問:這個故事最后結局怎么樣?我說:結局當然是小春老師辭職了。因為那是我的職業理想。
我覺得可能很多人和我當時的想法一樣:不喜歡自己的工作,一想到改變就覺得一定要辭職、一定要去遠方。
但是直到現在,我和小春老師都沒有辭職,而且看樣子還會繼續干下去。從外在看,這23年什么改變都沒發生,我在老師這個位置上沒有挪動一厘米。但從內在來說,老師職業帶給我許多成長和改變,我和職業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。
我想分享的是關于改變的另一種可能性。
改變是從何時開始的呢?
在美院門口的大石頭上寫著“中國美術學院”。我經常覺得我對它有責任。在上學的時候,我是個嚴格要求自己、力求完美的人。我覺得,漫畫就是我的生命,我要像沒有明天一樣畫畫。
成為老師之后,我覺得好老師的標準就是把學生培養得像我一樣優秀。我必須讓他們像我一樣努力才行。所以,我占滿他們的每一分鐘,調動他們的全部能量。就像在擠檸檬一樣,把學生們的一點一滴都榨盡。
這是我當時的備課表,從上午、下午到晚上,任何時間我都不放過。晚上的時間也得要求學生看完一部電影,第二天上交觀后感。
我在上課的時候跟同學們說:你們要像沒有明天一樣畫畫。同學們紛紛發出:啊?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于是,為了鼓勵他們,我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。和顏悅色法,我好言相勸、循循善誘,發現沒用;心靈激勵法,給大家一個Vision,“你們可以畫出你們光明的未來”,也沒用;威脅論,我跟學生說如果大師是高山,那你們就是平原,你們看看這個差距,他們變得更沮喪了,也沒用;鼓勵競爭法,我對學習好的同學給予特別的關注,讓其他同學感到壓力,還是沒用,而且我并不喜歡這個方法,后來我也不再用了。
我作為一個老師如此“努力”。結果是,第二天來上課的同學告訴我:老師,他們都請假了。我想:好吧,你們還有這一招。
成為“好”老師的過程,讓我感到挫折。
還有更挫折的。我曾經有一個得意門生,我輔導他的畢業作品得了國際大獎。我當時想,這么用功,又有才華的學生,可是很少見的。我對他說,老師看好你哦,你以后一定會大有前途的。
直到有一天,我在一家裝修市場里,看到一個人拿著玻璃朝我走來。走近發現,正是之前那位學生。我問他:你最近怎么樣?專業搞得怎么樣?他告訴我:我沒在搞專業了,我在賣玻璃。
聽到這句話,我很難過地走回了家,我想:那我的工作呢?我的工作的意義是什么呢?
我曾經固執地認為成為藝術家是最重要的事情。但通過這些事情,我發現,我的學生們并不一定想成為藝術家。如果我的工作只是培養了一個母親、一個家庭主婦、一個可以是任何角色的人,這樣的工作就不偉大嗎?
我也發現,做老師跟畫畫是不一樣的。畫畫,只要努力總會有結果。做老師是一個與人打交道的工作。人不是AI,不會執行指令。所以,和人相處的過程會產生各種各樣的阻抗,會感到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”。
這張漫畫里,畫的是每一個老師——不管教學齡前兒童還是大學生——每天會碰到的煩惱。
有個同學問我:老師,你看我這個應該怎么做呀?依靠多年的職業素養和聰明才智,我給她指出一條路。我說:你可以這樣……。我都佩服這個辦法,心想:一條康莊大道等著你,你還不趕快去。
結果,她看著我說:我不要,我就要像原來那樣搞下去。我說:你的選擇就是死路一條,你難道看不見嗎?她還是堅持要像原來那樣畫。
這件事情讓我反思,我們作為大人認為的正確是什么?我們之所以能看到前面是死路一條、是一個大坑,是因為我們走過很多彎路、掉進過坑里。
但是成為大人,會使我們忘了這一點。甚至,我們不允許年輕人走同樣的路。但走過了一段哪怕看起來很愚蠢的、很傻的、很沒有必要的路,年輕人才能有所收獲。也許,我們眼里的彎路,對于另一個人來說,就是最近的道路。
所以,愛是什么?
很多時候,我們遇到的矛盾、痛苦,會讓我們直面這個問題:我們究竟愛的是自己還是對方?這是我在老師工作中經常面對的一個問題。
彼此之間,明明嘴上說著愛,心里卻很受傷,這是為什么?
這個小朋友,也就是小時候的春暉,說:我不想彈鋼琴了,我不喜歡。另一個人,也許是她的爸爸,問:那你知道,你媽媽喜歡你彈鋼琴嗎?她說:嗯。他又問:那你愛你媽媽嗎?小春暉的想法被這句話堵了回去。很多時候,我們的想法就是被這句話堵了回去:如果你愛我,如果你真的關心我,那你就應該去做這件事。
就像曾經有一位同學告訴我:如果我考不好,我爸爸就會打自己。我好難過,我好傷心。
愛變成了一種操控,而用愛去操控似乎比較簡單。
我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?對于小春暉來說,她只是想讓另一個人能耐心地詢問和傾聽她的想法:為什么你不想彈鋼琴呢?因為我彈不好媽媽會生氣,她會跟爸爸吵架,我很害怕。她想要的只是這樣而已。
很久以前,我看過的一本書里寫到:當你真的很想要一個東西的時候,得到它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給別人。
合上書,我想:我最想要的東西是什么呢?是被愛、被看見、被聽見、被贊美還有被接納。所以,如果我能給學生帶來什么,就是這些我未曾擁有過的東西。
有朋友看了《春暉》,告訴我:在我的人生路上,從來沒有遇到一個這樣的老師。如果我遇到過的話,也許會成為一個不一樣的人。我想說,其實我也沒有遇到過。就是因為沒有遇到過,所以我想要成為一個這樣的老師。
當我面對學生的時候,我發現讓他們進步的辦法,并不是挑剔他們的缺點,而是真正地接納他們、看到他們的閃光點。這能讓一個人找到生命的動力發展自己。這么多年的教學實踐中,我在不斷地實踐這一點。
如果不是做老師,我大概會是一個藝術家。我身邊的藝術家、過去的我,其實都是非常自我的。因為作為藝術家需要做自信的判斷,需要對于好壞、對錯、高雅與低俗……有絕對的標準。但作為老師,這是行不通的,會有人不斷地向“絕對標準”提出挑戰。這些挑戰促使我反復地思考:我究竟愛的是自己還是對方?
我從一個如此自我的藝術家,變成了一個可以看到他人的老師,這份工作改變了我。
我們到底在害怕什么?
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,曾有過一個有趣的觀察。在美國,老師上課時會跟大家坐成一個圓圈,熱烈、平等地討論問題。在中國,老師上課時站在講臺上,學生們坐成一排。
在藝術教學中,我經常問大家:你的感受是什么?你感覺怎么樣?你有什么想法?
每當我問這些問題的時候,學生就開始目光游移,上面、下面、左面、右面轉一圈,反正就是不看中間。就像臺風突然席卷了一片生機勃勃的向日葵花園,把向日葵吹得東倒西歪。
對此,我的辦法是什么呢?我會施展美杜莎的目光,如果有一個同學不幸與我目光接觸,“嗶”,瞬間石化:好,就是這位同學,你說吧。一旦祭品被選中,其它的向日葵瞬間恢復了精神。
這么多年來,我一直在想:為什么學生們不敢看我的眼睛呢?他們到底害怕什么?
這是《春暉》里的另一個故事,講的是一場入學考試。每一年,我們學校會舉辦規模非常大的入學考試。全國各地、成千上萬的考生會報名參加,想要進入中國美術學院。
有一次在考場上,有個女孩子突然舉手說:老師,我不小心把這個條形碼撕破了一個小角。我看了一眼說:沒關系,你這個稍微貼一貼就可以了。她說:真的嗎?
我看到她驚恐的神色,我突然覺得好熟悉。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過這種感受。我從小到大連涂答題卡都會害怕——萬一這支2B鉛筆是假冒的呢?萬一答題卡讀不出來呢?我生怕在漫長的升學道路上走錯一步。
就像我媽經常跟我說:不要犯低級錯誤。我說:什么叫低級錯誤,聽起來好可怕。
更可怕的是,如果掉隊的話,我會去哪里?好像會消失,所以更可怕。就像世界上存在著一個黑洞,它一直在凝視著我們,我們甚至不敢往里看。
在這場考試中,每一個考場有40名考生,那一年我們學校的錄取比例是40:1。意味著在這一場考試當中,平均每個考場只有一個人被錄取。盡管那位同學那么擔心她的試卷會不會出問題,但其實我只要看一眼,就知道她肯定考不上了。
考試結束,我看著她提著水桶,滿懷心事地、慢慢地離開。我的內心充滿酸楚。
但是作為監考老師,我不能跟她說一句話。所以,我在《春暉》里寫到:不管你在哪里,那些掉隊的人、那些被落下的人,我希望你好好的。
被落下的人去哪了?
我們的教育制度不斷地進行著類似的篩選。
在《春暉》里,我做了個比喻,校長要求:我們去年培育的花,直徑達到了8.3公分,我們今年培育的花,直徑要達到8.5公分,甚至要達到8.8公分,這是名校的榮譽。
但是有些花就是達不到這個標準,甚至有些植物根本不是花。就像這棵仙人掌,春暉對著它說:這里太潮濕了,好像不太適合你。這棵仙人掌甚至看起來快死了。
我的同事也經常對我說:把精力放在那幾個最有前途的學生身上就可以了。其他人即便花再多的精力,也不會出彩。我說:有道理。
但是,當我看到這些花的時候,我覺得正是因為它很瘦小,所以才需要更多關注和愛,不是嗎?而且即便人是種子,至少也不是同一種植物的種子。
跟一朵桂花說:你為什么不能開得像玫瑰一樣?你不覺得羞愧嗎?這樣對桂花是公平的嗎?
所以,我很想告訴每一個學生,你不需要證明什么,你的存在已經足夠了。
這是《春暉》中的一篇,叫作《沙灘》。我把我的工作比作在沙灘上撿拾貝殼,并招呼很多人看:快來看,這么漂亮的貝殼。
但是相較于讓別人看到這些漂亮的貝殼,最重要的是要讓沙灘知道它擁有這么多漂亮的貝殼:你看,這里這個顏色用得多么好,連我都用不到。
作為老師,我經常需要給學生打出一個分數。但是打分的時候,我會感到為難,因為我覺得學生之間、藝術之間是不能比較的。沙灘啊沙灘,你要知道,你是無需跟任何人比較的,你要珍惜你的那些寶貝。
我認為這是老師能做的:用愛作鏡子,讓學生看到自己是誰、看到自己的長處。
我們的教育制度如何對待那些不遵守規定、不能達到標準的學生呢?把他們掃進垃圾箱、丟到回收站、埋起來。
但是,把他們埋起來,煩惱就消失了嗎?丟棄他們之后,他們會在哪里呢?我不是我,我是你呀。
在我們丟棄這些學生的同時,也丟棄了我們心中哭泣的孩子、我們心中的仁慈、我們心中的愛……其中包含著我們對于事物的熱愛。所以,我們丟棄這份愛的同時,也跟自己熱愛的事物失去了連接,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
“你要畫什么?”“你要我畫什么?”
學習畫畫,會經常面對一個問題:你要畫什么?我在指導學生的畢業創作時,會告訴他們不要緊張,就從最喜歡的東西開始畫。我問學生:你最喜歡的、最感興趣的東西是什么呢?很多時候,學生會反問我:我不知道啊,你說呢?你覺得我應該畫什么?
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呀。
我們經常和學生說:做藝術要叛逆。這恰恰是藝術教育的一個悖論,藝術需要嘗試和犯錯,而教育不允許犯錯。大多數學生在過去的人生里,被要求遵守規矩、符合標準,他們努力地成為了好孩子。突然要求好孩子做叛逆者,太難了,我也做不到。
為了治這個“病”,我給學生布置過一個作業:去做一件壞事。比如說,把兩個人的鞋帶綁在一起,或者告訴一個胖胖的女孩:你不要一直用包包遮腿了,你的腿真的很粗。
結果這個作業把美院的好學生們難倒了。上課的時候,好幾個同學非常害怕地看著我,說:老師,其實我什么都沒做。我看著他們,很認真地講:什么都沒做,其實就已經完成了作業。在你的人生中,是不是從來沒有跟老師說過,我什么都沒做。這本身就是一次非常好的經歷,而且你發現這樣也不會死。
藝術就是這樣。藝術并不在于,一張畫畫得好不好,一個作品完成得是不是出色。藝術在于一段過程中的體驗和感受。
既然人是自由的,那就意味著有做對的自由,也有做錯的自由。當我們告訴學生:你們是自由的,我支持你們。學生也會不斷地審視我們:你說你能夠無條件地支持我,這是真的嗎?所以,我們需要審問自己:我們是否允許自己和學生擁有犯錯和冒險的自由呢?只有允許犯錯,生命才會生長出更多可能。
“我希望你為自己而活”
我的大部分學生,畢業之后就再也不來看我、不跟我聯系了。我特別理解,或許大家覺得必須有所成就才能來看老師。
我曾經有一個很愛我的學生,她一直努力地達到所有人的要求。快要畢業的時候,她跟我說:老師,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,不辜負你的期望。我跟她說:我跟你再說一遍,你不會辜負我,因為我對你沒有期望,只有愛。從今往后的人生,我希望你為自己而活。
所以,我覺得唯有放下別人的目光,放下背負的期待,一個人才能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我一直覺得,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交響樂團,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。當我們站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,可以充分發揮潛能,可以感受到快樂。每個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,也讓整場演奏更和諧。
那為什么我們找不到這個位置呢?
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有一個黑洞凝視著我們,讓我們不敢越雷池半步。另一個原因是,這個位置可能不符合你的想象,或者不符合社會的期待。我記得三毛講過,自己在小學的時候寫過一篇關于理想的作文,她寫自己要做一個拾破爛的人,結果被老師要求重寫。如果是這樣的一個位置呢?當然這個比較激進。但我覺得每一項活動都蘊含著某些特質,給人滿足和意義。
在這里分享給大家一個關于如何找到自己位置的練習,大家有興趣可以回到家自己做。首先,在一張紙上寫下你喜歡做的10件事,這10件事是哪怕沒有錢、沒有目的,你也愿意做的事情。即便是在夕陽下散步或者跟人聊天,也可以。寫完之后,思考你喜歡做的這些事包含了哪些特質,也許是耐心,也許是欣賞,也許是情感流動……
▲一個小測試
拿我自己舉例,我從小就喜歡跟人聊天。“聊天”對我來說,我看重的特質是什么?是情感,是交流,是共融,是同情,是人與人的互動,是對人的觀察。
正是理清了這些特質,讓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我的興趣,幫助我在老師工作中不斷地觀察和反思學生們的感受;我的特長,讓我能利用藝術表達和傳遞我的觀察和反思。我的老師生活滋養了我的創作,我的創作讓我變成了一名更好的藝術老師。我找到了一個方法,將老師工作和藝術理想結合在一起。《春暉》是結合之后的結果。我常常覺得,只有我才能創作出這部作品。
有一天,我拉開家里的抽屜,看到了我以前獲得的獎狀和證書。我同樣看到了我曾經花費過多少精力獲得這些東西,將它們堆積在一起,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個還不錯的人。我現在明白,人并不是這些東西堆積起來的。
如果可以再次遇到那位同學,我會跟他說:你不需要成為我這樣的人,就成為一個你那樣的人吧。我也會做我自己。
謝謝大家。
文章綜合現場演講和講稿整理而成
▼阮筠庭老師新書《春暉》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:一席 (ID:yixiclub),演講者:阮筠庭(漫畫家),策劃:方生,剪輯:大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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